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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仲秋留声机】预谋

DAY26

BGM:《真相是真》阿鸣

文/ @氧绫. 

-

  *OOC有

  

  *HE

  

  *半架空

  

  *全篇小甜饼请赏用

  

  *一切都是我捏造的好像不仅和预告没有关系和歌也没有啥关系

  

  -

  

  能给你的实在不多,所以,我想把这辈子最单纯的敬仰和最冗长的倾慕都给你。

  

  00.

  

  “我很庆幸那年我做了对的选择。”

  

  “我也很庆幸那年我遇见的是他。”

  

  “如果没有他,就没有现在的我。”

  

  01.

  

  1>>> 

  

  雷雨交加的夜晚。

  

  闪电划破漫长黑夜,空中撕裂开一道划痕,雨点源源不绝从缝隙里渗透出来,一滴一滴掉落在地板上。路边忽明忽暗的夜灯,预示着风暴的到来。

  

  整座城似孤岛一般,荒无人烟。

  

  暗夜中,依稀辨出一个忽隐忽现的影子。

  

  影子在夜灯的照射下也时清时糊,正缓慢地挪动着脚步,一点一点往江边走去。

  

  几幢上了岁数的居民楼外便是那条江,楼内没有一点光亮,掉落的星星点点外皮似游乐园内阴森的鬼屋。一面破碎的镜子悬挂在阳台外,直面对着江面,灯光倒映出那影子的真实面目。

  

  是一个拖着行李箱的男孩。

  

  他吃力地拖着箱子走到围栏边,打开那个银色的大箱子,蹲在地上往箱子里探手,摸索着什么。

  

  从里面拿出了两大块看不出形状的物块,绑在了自己的脚踝上。他撸起裤管,才令人惊叹——这不应该是正常男孩应有的瘦和骨感。

  

  脚踝宛如十二三岁女孩子的手腕一般,纤细,轻薄。衣摆被寒风吹起,衣服被雨水打湿一部分,轻轻黏在少年身上。他的腰腹也不同于同龄人,他甚至像橱窗里的玻璃娃娃,只要用力一折,就会消失不见。

  

  他颤颤巍巍站起身,鞋子在湿地上摩擦着,鞋底与石子发出怪异的响声,脚上的物块随着他的脚步被拖在脚跟后,有棱有角,大概是石头一样的块体。

  

  少年双手附在围栏边,试图撑起自己的身子,翻越过这排只到他肚脐上一点的栏杆。

  

  他做不到。

  

  他太瘦弱了,手腕也和脚踝差不多纤细,脚上仍绑着那两块可能比他自身重量还要重的石块,他不可能翻越过去。

  

  没有人知道他的意图到底是什么,他或许只是想到江的另一边看看吗?

  

  或许是的吧。

  

  少年又跨上一条腿放在栏杆上,身子侧坐在围栏边,他也就不再有任何动静,只是默默坐在围栏上,看向远方即将升起的朝阳。

  

  雨打湿了他的头发,打湿了他的衣服,在侵占他的全部的下一刻,雨点却渐渐减小,后来就沓无音讯。

  

  时间仿佛已经过去很久,天空也不再是暗夜,东边亮起一点太阳的光芒,渐渐泛着鱼肚白。

  

  光亮照亮了少年的容貌,是一个长得像精灵的孩子。

  

  也许他就是橱窗里摆着的玻璃娃娃,是天赐的礼物。他的面庞,精致,深邃。两颊过于消瘦,微微向内凹陷,却也增添了一份别样的美感。

  

  好似察觉到了天色的变化,他不再呆愣在原地,把另一条腿也跨过围栏,他正背靠围栏,双脚点在江水旁浅潮的石头上。

  

  他深吸一口气,向前方江的尽头,那一座未被任何人开发过的荒芜的山,点了点头。

  

  他又回眸,看到路边一个正向他奔来的男人,低头一笑。

  

  他松开了攀着石栏的手。

  

  石块带着他往下坠,江水淹过他,如掉进了沼泽般,一点一点往下沉去,像开启了慢镜头,他的一颦一笑,依然清晰。

  

  他终究被淹没了。

  

  2>>>

  

  清晨。

  

  和煦阳光从窗边一角照射进房间,一束一束打在窗台,花花草草渡上几圈光边,随着清风左右摇摆起来。

  

  榻榻米上躺着满身伤痕的男生,他眉头紧锁着,不安地缩成一团把自己藏进被子里。

  

  他没有安全感。

  

  床头的风铃忽然摇晃起来,几声清脆的响声在空间里回荡,特制的木头地板升起丝丝凉意。

  

  一瞬间,睡梦中的少年忽然惊醒,猛的睁开眼睛,像溺水的人一般,抓着衣领大口呼吸,额头上满是豆子大小的汗珠,顺着脸颊往两侧流下。

  

  他迷茫地看向四周,抬手抹去将要滴下床沿的水珠,坐起身来在衣服上探索着什么。

  

  “醒了?给你上点药?”

  

  木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染着薄藤紫发色的男人半倚在门框,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。他眯着眼睛淡淡扫着坐在地板上发愣的男孩,趿拉着鞋子往他方向走去。

  

  “我……”

  

  “想问为什么在这?”

  

  男人在木椅上坐下,慵懒得像只大猫,他仍盯着男孩,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弧度。

  

  “昨天在江里看到你的,半死不活了,顺手把你捡回来了呗。”

  

  男人挑挑眉,瞳孔里那个小黑点一动不动地看着男孩。

  

  “为什么救我。”

  

  他问。

  

  “救了你还这么凶?”

  

  男人撇撇嘴,脸上全是不满。

  

  “我问,为什么救我。”

  

  "这个啊,秘密。"

  

  他眨眨眼,做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。

  

  空荡的房间,只有窗外蝉鸣的声音幽幽回荡。夏天的风一阵阵吹进来,带着一丝温热,还有一缕清爽,更多的是闷热,和燥热的空气融为一体,悄无声息地钻进他们身上的每一部分,把黏湿的汗吹去,又带来一层薄薄的汗雾。

  

  他们相视而望,都试图从对方身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或秘密。男孩想知道他把自己救回来的原因,男人想知道什么?

  

 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想要知道什么。

  

  3>>>

  

  “乖乖待在这儿,把粥喝了。别看了,没给你下毒,我去给你拿点药。”

  

  男人最终打破了这份互相的沉默,站起身弯腰摸了摸男孩的头发,不经意又瞥了几眼他脚上触目惊心的伤痕,悄悄深吸一口气,微不可见摇了摇头,张嘴想再说些什么,最后却也咽在自己喉咙里,抿着嘴唇走出房间。

  

  男孩乖乖捧起碗一勺一勺喝着粥,粥水已经放凉了一些,估计是男人之前进来过放在床头的。

  

  男人身上有一种令人舒适的味道,对少年而言,这种味道会让他对男人有种莫名的信任。他在努力辨析着这股独特的味道,他能感觉到这种味道,有一种熟悉感。

  

  他从地板上起来,木地板的凉意他不太经受的住。捧着温热的碗,在屋子里到处转了转,腿上还留下昨日捆绑石头时的疤痕,白嫩的皮肤被磨破一大片,嫩红的肉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。脚后跟那一块伤的尤其严重,走路时就像去掉尾巴长出双腿的小美人鱼,一步一步都走在刀尖上。

  

  “嘶……”

  

  他原想忍着疼痛去走动一下,脚步挪动到椅子边的时候却忽然被地上不知什么东西绊住了,整个人扑倒在地上,瓷碗被扔出去床脚边,白瓷片一片一片碎在地上,粥也全都被泼洒完。

  

  “灵超!”

  

  木子洋提着药推开门的时候,就看见灵超扭曲着整张小脸倒在地上,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脚,本来安安分分放在床头的粥也全部洒在地板上,他一愣,当即就扔下手里的东西大步跨到灵超旁边,手上用了点力气就把他抱到床铺上,抬起他的脚放在木椅,把脚抬高一些,以便减轻疼痛。

  

  “我……”

  

  “别说话,忍着。”

  

  木子洋皱着眉,蹲在地上,伸手拿过刚被扔在地上的药,拆开一小包粉末状的药,一点一点撒在伤痕上。

  

  “疼……”

  

  灵超死死咬着嘴唇,手掌拽着替他上药那人的衣服,泛白的指尖和嘴唇下的牙印表示出他现在正忍受住的疼痛感。

  

  “知道疼还乱动?”

  

  他把一包药倒完后,黑着脸看灵超。

  

  “不动了……不对啊,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?”

  

  灵超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,眼神不断盯着地板乱转,悄悄把手从木子洋衣服上移走,改为捏着自己的衣角。

  

  忽然想起来刚才木子洋喊他名字的事情,有些好奇地问出口。他们以前大概真的见过吧,熟悉的气味,还有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。

  

 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眼熟。

  

  “我是木子洋。两年前你的主治医师。”

  

  木子洋松开灵超的脚踝,让药物自然渗入伤口,推了推眼镜回答受伤小朋友提出的问题。

  

  他总算问了。

  

  “好像,有点印象。”

  

  灵超努力回想着以前是否真的见过他,好像只记得两年前看病时的确有过这个人,脸和名字已经记不清了,但莫名记得他身上的味道。

  

  一股很好闻的淡淡中草药味,还有一种希望的味道。

  

  即使他不知道希望的味道是什么样的。

  

  他靠近木子洋的颈部,深深吸了一口气,味道好像和两年前的几乎一样,但好像又有一些不同。

  

  两年前的主治医师让人感觉很亲近,面前的他却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意味

  

  就像现在。

  

  在灵超靠近他的时候,他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弹开,随后又继续皱着眉看着他。

  

  “你干什么。”

  

  “没什么,确认一下身份而已,万一你是坏人呢。”

  

  灵超调皮地吐了吐舌头,仿佛刚才的疼痛不存在一样,也好像和昨天试图让江水淹没自己从而解脱的少年不是一个人。

  

  “现在确认完了?说说昨天为什么跳江吧。我记得两年前你的抑郁已经好了。”

  

  02.

  

  1>>>

  

  “我叫灵超。我有厌食症和抑郁。”

  

  他玩着自己的手指,不以为然地说出这一番让人惊讶的话。十七岁少年居然会有着这两种病症,无论谁听到,都会惊诧一阵。

  

  “接着说。”

  

  木子洋把灵超纠缠在一起的手拉开,让他把注意力放回这件事上,而不是以轻蔑的态度去说这件重要到甚至能让他轻生的病。

  

  “说什么?噢你说昨天啊,因为我喜欢男人。”

  

  灵超这两句看似毫无关系的话让木子洋愣了一小会儿,后来像是领悟了意思,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他。

  

  “被你同学,或者是家长发现了?”

  

  他没有带着歧视的语气去问他,他知道如果连他也认为喜欢男人是一件错事的话,灵超的防备之心或许会提高很多。

  

  况且,他本就和灵超是一类人。

  

  “我早就休学了,是我父母发现了。我好像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,他们就忽然发现了。他们骂我恶心,骂我变态,说我应该去死而不是继续拖累他们,我早就知道他们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,一个身上有这么多病的人谁会喜欢啊,所以我就想着一了百了呗,没想到这么倒霉被你救了。”

  

  说到这里,他忽然顿了一下。

  

  “两年前是我不想治病了,我才假装已经好了呗。”

  

  灵超无所谓地笑了笑,好像差点没命那个并不是他。他拉起袖子,衣服下掩盖的是满是伤疤的手臂,他试过割腕,试过拿小刀划自己,但后果无一不是现在的“倒霉”状况,都被人及时救了。

  

  那些伤痕大大小小地遍布在常年不见光的白皙手臂上,他已经瘦得快只剩下骨头了,现在再一看,伤痕好像是一刀一刀划在骨头上一样。

  

  “你昨天为什么救我。”

  

  灵超又问出了那个他纠结很久的问题。

  

  “我刚好出差回来看到你想跳下去。换谁我都会救的,医生总不能看着一条生命没了吧。”

  

  2>>>

  

  他的确没说错。

  

  昨天半夜的时候,木子洋刚从外地回来,路过老城区时忽然下起了雨,车子没办法淌过那段积水路段,他只好自己下车慢慢走回去。

  

  得亏他下车的地方离家里不远,他便撑着伞,也拖着一个大箱子慢慢走着。

  

  走到江边时,雨点渐渐小了,天也快亮了,他忽然想起同事说这里很适合看日出,便驻足在此,想好好欣赏一番城市里独特的景色。

  

  却没想到遇上了想轻生的少年。

  

  他一开始本没往这方面想的,但少年翻越栏杆那一刻,他有些慌忙。

  

  他不能看着少年就这样跳下去,绝对不能。

  

  他试图往灵超的方向跑去,却还是比不过他掉落的速度。

  

  木子洋跑到岸边的时候,灵超几乎已经完全淹没在水里,只剩下一些头发浮在表面,能让木子洋大概确定位置。

  

  他手忙脚乱地也翻过栏杆,却一个不慎,差一点自己也一头栽进汹涌流动的江水里。

  

  眼看着灵超即将完完全全沉进水里,他把一只手伸进水里,抓住灵超的手臂,被瘦弱感惊了一惊,来不及想太多,抓住他就想往岸上扯。灵超本身的体重很轻,却因为水的浮力和他脚上的石头,加强了把人救起的难度。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,再拖下去灵超很快就会因为缺氧而死去。

  

  木子洋心脏猛烈在胸腔里跳动,横冲直撞,霎时,他自己也感觉透不过气。他解掉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,试着让自己呼吸能够顺畅一些。接着拿脚勾住栏杆上一个转角,猛吸一口气就扎进水里。

  

  腿必须得固定在岸上,不然他就会和灵超一起沉到水底,也是因为这个原因,减小了他能活动的范围。他只能凭借腿的优势去尽力够着灵超的身体,木子洋努力睁开眼去寻找灵超的位置,幸好他下沉得不快,一伸手就能抓到。

  

  水涌进眼睛里的感觉不好受,他被迫着闭上了眼睛,凭着感觉把灵超往自己身边拉近。

  

  他先探到灵超脚上绑着的石头,把绳子给解开,碍事的石头脱离了捆绑,独自沉下水底。

  

  他的时间快不够了,必须得加快速度。

  

  木子洋手上一使劲,把灵超托起来,收着腿往岸边划去。

  

  他能感觉到灵超的后背碰到东西了!

  

  心跳越来越快,他的气也快不够了,一咬牙,把灵超稳稳放去岸上。

  

  他做到了,他终于救起来了。

  

  他身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,木子洋是个感性的人,甚至有时候泪点会低到令人无法置信。可现在他的鼻子却莫名酸了,几滴热泪从他紧闭着的眼眶渗出来,流进冰冷的江水里。他的腿开始使不上力,小腿轻微痉挛

  

  他好像,没法上来了。

  

  心跳竟渐渐平静,眼眶忍不住涌出更多眼泪,他的腿快没劲了

  

  他想松开。

  

  “你别乱动啊,死了我不负责。”

  

  岸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北京腔,有只手抓住了他的脚,另一只也探进水里摸索他手。他把手抬起来,让岸上那人把自己拉上去。

  

  咚。

  

  他上来了。

  

  木子洋坐在岸边大口呼吸着,缺氧让他大脑一片混沌,眼前也是模糊一片,只能看到周边的大概轮廓。

  

  已经天亮了,他错过日出了。

  

  “咋的洋洋,我和凡子没赶来的话你就死了呗。”

  

  还是那口北京片儿口音,木子洋不用看都知道是谁。

  

  “老岳,谢了。”

  

 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,继续扶着栏杆大口透气,眼前总算能看清点东西了。

  

  “洋哥,这小孩谁啊?”

  

  另一个带着青岛海鲜味儿的雄浑声音在说话。是一个身高直逼两米的寸头男人,刚刚拉木子洋起来的就是他。

  

  “我以前一个病人。凡子你快点看看他还有没有呼吸。”

  

  卜凡蹲下靠近灵超,拿手指在他鼻孔下探着,随后又在他胸口爬下,轻轻听着他的心跳。

  

  “呼吸还有,心跳也有,就是弱了点。胸腔估计有积水,现在这也没器材,洋哥你给他人工呼吸?”

  

  “……行。”

  

  木子洋捏开灵超的薄唇,俯下身,几乎没有任何迟疑,轻轻吻了上去。他慢慢往昏迷的少年嘴里传输着空气,另一只手放在灵超的上唇,感受着他呼吸愈来愈清晰。木子洋送了一口气,继续起身呼吸,附身往他嘴里传着热气。

  

  灵超慢慢有反应了,木子洋及时起身,按压他的小腹,积水从嘴里往外吐着,他开始猛烈咳嗽,把胸腔的积水都一点一点吐了出来。

  

  木子洋抿着唇捂着胸口,腿一软坐在了地上,整个人忍不住抖动,眼泪从脸颊不断滚落,温度让他感觉快把自己灼伤了。

  

  “洋洋你别哭啊,他活啦,嘿多大个人还在这哭鼻子,别哭啦。”

  

  岳明辉和卜凡被木子洋这一出搞懵了,往他胸口锤了几拳,两人相视一笑之后才看清木子洋到底为什么哭。

  

  "岳明辉我操你妈老子把人救活了还不给哭一下吗"

  

  3>>>

  

  “你就这样把我救起来啦?”

  

  “嗯,就这样。”

  

  其实木子洋没有告诉灵超,他差点也一起没命,他也没有告诉灵超,因为昨天冷水泡久了,甚至差一点窒息,他回到家就开始发着高烧。

  

  灵超还有些恍惚,他在想,如果木子洋没有刚好路过呢。

  

  他可能就不是灵超了吧。

  

  手不自觉撕扯着嘴唇上附着的薄皮,他想跟木子洋道一声谢谢,可怎么也说不出口。嘴角的皮已经被他撕裂几分,鲜红的血一点点渗出来。

  

  木子洋抽过几张纸巾糊在渗血的嘴角上,把灵超不自觉的手扯下来,让他安安分分地放在腿上。

  

  “你怎么这么烫啊”

  

  凑到木子洋脖子边吸气的时候就发现他体温不太对劲,两人的手一相撞,温度的差异更加明显。

  

  木子洋本想松开自己的手,却被灵超回握,死死包在少年的大手里。这下好了,灵超清清楚楚感受到,木子洋好像真的生病了。

  

  “没事,你先……”

  

  “叮咚,叮……”

  

  突然几声短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木子洋的话,他挣开被包裹住的手,晃晃悠悠从地板起身,想走去客厅接通电话。

  

  血液在他站起身那一刻直冲大脑,男人握住手机的那一只手猛的颤抖,顺着抛物线屏幕着地滑了出去,他也随着手机倒下,痛苦的晕倒在地上。

  

  “木子洋!你醒醒……”

  

 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话。

  

  03.

  

  睁眼。

  

 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虚无,所有东西都只有模模糊糊的轮廓,依稀能看清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匆匆忙忙地走来走去,听到几声熟悉的鸣笛声,整个人却迷糊地辨别不出来。

  

  标志性刺鼻的消毒水味,木子洋即使闻了几年也还是无从适应。他总算辨别出这是什么地方了。

  

  眼前还是虚光,白茫茫一片,说不上刺眼,也没能多好受。

  

  木子洋感觉到脑袋异常沉重,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,烫的可怕。

  

  嘴里因为缺少水分,干燥地令人无法忍受,他强撑着坐起身伸手去够床头那一杯玻璃杯装着的透明液体,不小心用力过猛,玻璃瞬间四分五裂碎在地上。

  

  “木子洋!”

  

  他又听到昏迷前听到的话,那个清脆的少年,在喊他的名字。

  

  他找到来源了。

  

  灵超像只小猫一样,缩成一团爬在床沿,眼角边染上几抹淡红,像路边走失的流浪小猫。

  

  他被响声吓起来了,揉揉眼睛看着刚醒来的木子洋一脸尴尬,像小朋友做错事一般的表情,挠挠头也看着他。

  

  “你醒啦,你忽然晕了,吓死我啦。”

  

  流浪小猫眯眼笑着,两只圆滚滚的大眼睛弯的如月牙一般,唇窝在下巴上若隐若现,消瘦的下巴也尖的没肉,过分立体的轮廓在木子洋看来,还是很像那只他以前收养的小猫。

  

  “你把我送过来的?”

  

  “是啊,你晕了之后我就把你拉过来啦。”

  

  灵超撑着下巴瞪大眼睛盯他。

  

  “我差点以为你也要扔下我了。”

  

  对灵超而言,他好像已经没有家了。他不想再回到那个对他冷嘲热讽的家,那根本就不是家,仅仅是房子而已。

  

  他真的很感谢这个“主治医生”木子洋,他感谢他把他救起来,他感谢他给他上药,他感谢他愿意给他熬带着家的味道的粥。

  

  他害怕孤独,他害怕被扔下。

  

  木子洋听完他这句话,先是微怔了一会儿,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,他心里最柔软那一块地方,好像被这个小朋友击中了。

  

  他一瞬竟说不出话,眼前只能看清灵超的模样,看得清他的精致脸蛋,看得清他上挑的眼角,看得清他棱角过于明显的下颚角,看得清他被稀疏刘海盖住的秀气眉毛。

  

  同样,他也看得清小孩眼里那分不明的情愫。

  

  他知道,他自己眼底那分轻柔,也被小孩尽收于心里。

  

  “弟弟,我……”

  

  “嘘,不要说话。”

  

  他伸出一根手指,抵在木子洋的唇之间。

  

  “听我说完,你再出声。”

  

  “你以为我真的想自杀嘛,不是的。是,我的抑郁是真的,我的厌食也是真的,可我不信你看不出抑郁在两年,真的已经好了。”

  

  “那个时候,我遇到了一个对我很好的医生。他长得很好看,不同于我自己的那种好看。我本来以为,他会像以前我见过的每一个医生一样,斥责我自残,骂我拖累家庭,接着才开始去医治我的病症。我讨厌这种医生,他根本不了解我就去无端地骂我,不行,我真的没法承受。”

  

  “可是他不一样,他好温柔好温柔,他会叫我小弟,像他亲生弟弟一样对我,他会给我糖吃,会一点一点去了解我的生活,再一点一点深入我防备的心,把我的保护网一层一层给剥落,再慢慢治好我。我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样的感觉,我也不清楚我对他是什么感觉,我想依赖他,我想永远生活在他身边。好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,我想尽力抓住这一份仅存的温暖。”

  

  “可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。我没有办法隐瞒自己已经痊愈的事,他还是看出来了,他告诉我的父母,我已经好了,后来,我就彻底离开了他。回到那个所谓的家,没有温暖,也没有他,我居然开始想要回到之前抑郁的生活,那至少,我还能碰见他。我又开始了第二次抑郁。”

  

  “我每天都蹲在医院门口,只为见他一面。我休学,我不和别人沟通,我也尽力隐藏自己,所以,他居然真的一直都没有发现我。我的第二次抑郁越来越病态,我开始拿起相机偷拍他的相片,他的腿,他的手,他那张完美到没有瑕疵的脸,无一不被冲印出来,在我的房间高高挂起。”

  

  “我的父母,就是在某一天发现的。他们开始骂你,同样也一起辱骂我,我才发现,这原来是爱吗,应该是的吧。我想着去赌一把,我知道他能认出我,我知道他那一天会经过那条路,所以我才试图轻生,万一他愿意来救我呢。事实证明,我赌对了。”

  

  “可我没想到他会因为我甚至没命,他没有去责怪我,还选择了在我清醒过后,把这些事情都隐瞒,只轻描淡写。”

  

  “我愿意爱他,我相信,他也愿意爱我。”

  

  灵超笑着对木子洋说完这一切。

  

  他还想赌一次,这一次,他必须得成功。

  

  听完这些话,木子洋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的神色。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灵超的眼睛,妄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。

  

  他看到了少年的满腔热忱,和一意孤行。

  

  这就够了。

  

  04

  

  “灵超,你就真的没想到我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吗。”

  

  木子洋抬起手,慢慢抚摸着灵超白嫩的脸颊。

  

  “哥哥,我明白了。”

  

  他又赌对了。

  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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